• 《大都會》| 唐.德里羅
  • 當「暮光之城」的俊美吸血鬼男主角 羅伯.派汀森,化身為逐漸走向末日的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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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暮光之城」的俊美吸血鬼男主角 羅伯.派汀森,化身為逐漸走向末日的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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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股票、名車、豪宅、美女,和一群供我使喚的人……但是,我只有一天的時間。




這是屬於富豪閒逸的一天,卻處處充滿危機!由「暮光之城」男主角羅伯.派汀森領銜主演,近期即將上映~~


上世紀,我們讀《大亨小傳》; 現在,我們讀《大都會》。
唐.德里羅 超越 費滋傑羅 登峰造極之作!


★原著搬上大銀幕,由「暮光之城」男主角羅伯.派汀森領銜主演。
★傅月庵/專文導讀

「唐.德里羅的小說具有極大的想像力,然而不同於其他作家如保羅.奧斯特或馮內果,他的想像力是貼近我們的現實生活,甚至讓我們重重摔落,知曉真實處境的危害。」--約翰.厄普代克

這是屬於富豪閒逸的一天,卻處處充滿危機!
他不到三十歲,卻已是華爾街叱吒風雲的人物,富可敵國。金錢、名聲、權力、女人,無不手到擒來,然而他始終無法啟齒的,是他的恐懼,以及渴望……
這一天,他坐上他的豪華禮車,如常去城市的另一端理髮。然而,即使有保安人員層層嚴密的監控,原本尋常不過的行程仍逐漸脫軌,甚至將他送上危險之境……

高度文明社會中益顯空洞的人心,以及現代人特有的存在焦慮,向來是美國作家唐.德里羅極為關注的主題。在描述人類生存恐懼的《白噪音》、集體崇拜的《毛二世》之後,唐.德里羅寫就了《大都會》,以一個年輕富豪的一日,再次向我們敲下一記響鐘。而他的真知灼見,不僅為後來的全球金融風暴做了最驚人的預言,更揭示人類未來日益詭譎的末世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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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DeLillo (唐.德里羅)

唐.德里羅  

美國四大名家之一,多次獲提名諾貝爾文學獎且呼聲極高。他也是「美國藝術與文學科學院」院士,迄今已出版十餘本長篇小說和三本劇作,另著有諸多短篇小說和隨筆。有評論因他對後現代生存境遇的描繪,而稱他是「另一種類型的巴爾扎克」。

唐.德里羅於1936年出生在紐約一個義大利移民家庭,童年時隨父母遷居賓州。大學時期學習神學、哲學和歷史,但他並不喜歡學校生活,倒是從現代派繪畫、爵士樂、歐洲電影和格林威治村的先鋒藝術獲得樂趣和教益。1958年大學畢業後,唐.德里羅就職於一家廣告代理公司,並在業餘時間從事文學創作。

他的小說先後獲得「哥根哈姆獎」、「美國藝術與文學科學院文學獎」。1985年出版的《白噪音》,是他奠定文壇地位的重要作品。此書不但摘下該年度的「美國國家圖書獎」,入選「時代雜誌100大小說」,更被譽為美國後現代主義文學最具經典性的代表作。學者馬克.奧斯蒂恩稱譽此書為「美國死亡之書」。

1989年,唐.德里羅突發奇想要寫何梅尼,1992年,他便以這部名為《毛二世》的小說榮獲「國際筆會/福克納獎」。而後在1997年,他出版一部八百多頁的巨著《地獄》,描繪了二十世紀整整後半個世紀的美國社會,對美國和世界文壇産生了巨大的震撼。這部作品不同於其他議題嚴肅的小說,很意外地,成了國際第一暢銷書。

唐.德里羅的作品所造成的影響力是全面性的,不僅大學課堂講授他的《白噪音》,當今許多美國名家以他為師,流行歌手寫歌稱頌他,保羅.奧斯特更將《巨獸》及《沒落之鄉》獻給他以表崇敬之意,而英國文學大師馬丁.艾米斯則推崇他是「美國當代最偉大的作家」。他的著作已跨越了時間與地域的藩籬,在數十年來,始終緊貼著現代人的生活脈
動且影響了無數讀者;而唐.德里羅這個名字,亦將會永遠屹立在世界文學史的不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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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常失眠了,不再只是一星期一次、兩次,而是增加到四次或五次。碰到失眠,他會做些什麼呢?既不是長程散步直至滿天曙色,也沒有夠知心的朋友可以去電打擾。況且,又有什麼好聊的呢?失眠讓人想要的不是說話,而是沉默。

他試過利用閱讀幫助睡眠,但睡意不增反減。他都讀些科學著作或詩。他喜歡讀文字稀疏分布在白色空間裡的短詩,喜歡一個個像是烙印在紙頁上的字母。讀詩可以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呼吸。一首詩可以披露出一些他平日不會去注意的事物瞬間。在他三併式公寓二樓的旋轉臥室裡,在無眠的晚上,在這漫長的幾星期以來,在他一次接一次的呼吸之間,他都會感受到詩所開顯的微妙差異。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覺得。

有一晚,他試著在打坐室裡站著睡,只可惜他的修為尚未到家,功力離入定老僧甚遠。他乾脆打消睡覺的念頭,設法讓自己進入一種由各種衝擊力相互抵消所形成的平衡狀態,進入一種無月的寧靜狀態。這是他能期望得到的最大放鬆,讓他可以在眾多身分認同的紛擾中暫歇一口氣。

他的失眠問題完全無解。他試過服用鎮靜劑和安眠藥,但這只會讓他對藥物產生依賴,感覺自己被緊緊的漩渦捲住。他的每個舉動都變得自我縈繞而造作,他最微弱的思緒也都會時時刻刻伴隨著焦慮。他怎麼辦?他沒有求助於坐在高背皮椅裡的精神分析師;他讀完了佛洛伊德的論述,開始讀愛因斯坦的著作。而今晚,他讀的是英德雙語對照的狹義相對論。但最終,他還是把書擱下,靜靜躺著,鼓起全部意志力,說出那個會讓房間燈光自動關掉的單字。至此,他四周不復有一物存在,唯一剩下的只是他腦子裡的聲音,只是他那個位於時間之中的心靈。

當他死去時,他將不會終結。會終結的是這個世界。

他站在窗前,眺望巨大的破曉景色。這景色又深又遠,經過一些橋梁、峽口和海灣,再經過一些城區和鋸齒狀的郊區,去到片片林地,再過去便是真正可稱之為「深遠」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想幹些什麼。河面的景色還是處於夜半的狀態,縷縷灰濛濛的蒸汽從對岸河堤處的大煙囪飄出。他知道,最後一批妓女已經離開了十字路口的路燈,搖著她們的鴨屁股回家去,而其他老掉牙的行業則開始蠢蠢欲動:滿載農產品的貨車從市場開出,送報的貨車從裝卸碼頭開出。麵包車即將在這城市穿街過巷,而一些汽車將會離開狂歡地點,蛇行在大道上,音響播放著重低音音樂。

世上最崇高莊嚴的景色,莫如一輪紅日從一條跨河大橋後面冉冉升起。

他看著上百隻海鷗尾隨一艘搖曳的平底駁船順流而下。他知道海鷗的心臟都又大又強,大到與身體不成比例。他一度對解剖鳥類發生興趣,並掌握了這方面的大量知識。他知道鳥骨是中空的。他也只花了半個下午,就了解了海鷗身體結構最深處的細節。
他不知道今天想要幹些什麼。然後他知道了。他想要理個髮。
他又多站了一會兒,觀看一隻海鷗乘著一股上升氣流振翅爬升的姿態。他欣賞這隻鳥,設法契入牠的身體,感受牠那顆食腐動物心臟的結實殷切跳動。

他穿上西裝,打上領帶。西裝讓他過度發達的胸膛沒那麼突出。他喜歡在晚上健身,以擺脫白天的擾攘與緊張:拉負重的金屬滑橇、舉啞鈴,和以苦行的精神一遍又一遍地做仰臥舉重。

穿好衣服之後,他在有四十八個廳室的公寓裡巡視了一遍。每逢感到猶豫不決和情緒消沉,他都會這樣做。他邁開大步走過單水道游泳池、玩牌房、健身室、鯊魚水族箱和電影放映室。他在狗圈停留了一會兒,跟幾隻波佐狗說了說話,然後走進加蓋出來的工作區,看了看最新的貨幣行情,翻閱了一些研究報告。

日圓在一夜之間出乎預期地漲了起來。

他走回起居區,這一次腳步放慢,經過每一個廳室時都會駐足一會兒,細細打量牆上的油畫,要把每一絲的放射狀或波狀能量給吸收過來。

他掛的主要是「色場」畫派的幾何圖形大油畫,它們雄踞在每一個廳室裡,又帶給正廳一種禱告般的安靜感。這正廳開有天窗,裝飾著水流涓涓的噴泉,並掛著高高的白色油畫,具有那種高聳空間特有的張力和懸疑,但這需要保持虔誠的靜默才能恰如其分地感受到。

他喜歡掛些讓他的客人莫名其妙的油畫。在大部分人眼中,正廳裡那些白色油畫不知所云,就像是光用畫刀把一些蛋白色的黏稠顏料直接敷在畫布上。讓這些作品更具有危險性的,是它們並不新。現在,新東西都不再具有危險性。

他乘坐播放著薩提曲子的電梯下到鋪著大理石的大廳。他的攝護腺是不對稱的。他走出大樓,穿過馬路去到對街,然後轉身,面向自己居住的大樓。他感到自己和這棟大樓是互相接壤的。大樓的樓層數是個質數,共八十九層,外牆一律是古銅色的玻璃帷幕,讓人分不清哪一層是哪一層。這一人一樓之間分享著一條共同的邊緣或邊界。這總共九百英尺的樓高,是世界最高的住宅大樓。它的外型是司空見慣的矩形,唯一與眾不同之處是超級巨型的體積。它具有的庸俗氣息,是那種假以時日會顯示出自己真正俗不可耐的庸俗。這正是他喜歡它的理由。他感到感官敏銳、疲倦和稀薄——每逢這種時候,他都喜歡隔著馬路觀看他所住的大樓。

風從河上颳過來。他拿出萬用記事本,記下他對「摩天大樓」這個時代錯亂的詞語的觀感。沒有一棟新近的建築該被稱為「摩天大樓」。它屬於那個人們還敬畏上帝的年代,屬於那些在他出生之前所蓋的高窄大樓。

其實,就連萬用記事本這種手寫文具所原屬的文化也快要消失了。他知道他早該把它給扔掉。

眼前的大樓給了他力量和深度。他知道自己想要去理髮,但還是多站了一會兒,在逐漸升高的馬路噪音中感受大樓的重量和規模。它的一大優點是其表面可以擷取和反映河水的亮光,看起來像是空曠天空中的潮汐,透著質感。他掃視大樓的高度,感到自己與它是連接的,分享著同一個表面,也分享著與這表面起互動的同一個環境。一個表面可分隔裡面和外面,但又同時是裡面和外面一起擁有。他在一次淋浴時曾思考過「表面」的問題。

他戴上太陽眼鏡,然後回到馬路對面,走向兩排白色的加長型豪華轎車。一共是十輛車子,五輛停在第一大道的人行道旁,另五輛停在與大道交叉的那條街。它們乍看之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有些車子會按車主的要求而多加長一或二英尺。

司機們在人行道上抽菸聊天。他們都不戴帽子,穿著深色西裝,全都帶有一種讓人事後回顧才會發現的警戒神情:一看見老闆出現,他們就會兩眼發熱,扔掉香菸,一改他們那不講究的站姿,對老闆行注目禮。

在這之前,他們有些人是用帶腔調的英語聊天,有些人是用母語。他們等著的老闆是投資銀行家、地產發展商、創投公司執行長、軟體企業家、折扣券商、全球衛星和電纜通訊巨頭、長著鉤形嘴的媒體大亨,或是從某個飢荒和戰爭肆虐的國家放逐出來的國家元首。

對街的公園裡有些制式化的鐵製樹蔭棚和青銅噴泉,每個噴泉的池底都散落著泛虹彩的硬幣。一個穿女裝的男人在公園裡遛著七隻身形優雅的狗。

他喜歡每輛豪華轎車看起來毫無分別。他喜歡擁有這樣的車子,因為它們就像是一些夢不可及的複製品,體型大卻毫無重量感,更像是一種觀念而不是一個物件。但他又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原因。那只是他用來唬人的說詞,他自己從未有一分鐘相信過。他會喜歡豪華轎車,是因為它們體積超大,霸氣十足而盛氣凌人,足以不甩任何的側目與非難。

他的保安主任喜歡這種車則是因為它們不顯眼:加長型的白色豪華轎車已成了這城市最不引人注意的交通工具。這個叫托瓦爾的保安主任此時正在人行道上守候著,他光頭,脖子短得看不見,讓人覺得他的光頭隨時可以扭開來,送去維修。

「要去哪裡?」他問。
「我想理個髮。」
「總統要來了。」
「管他的。我們需要理髮,需要穿過市中心。」
「你會碰上塞車,只能以龜速前進。」
「我知道。但,你說的是哪一國總統?」
「美國總統。有些地方會設立路障。有些街道會整條從地圖上消失。」
「走吧。」

司機站定在後座旁邊,扶著打開的車門,準備好一關上車門便小跑步三十五英尺,繞過車尾回到駕駛座。在白色豪華轎車行列結束之處,停著另一列汽車。它們停在日本會社的大門外,都是些加長型禮賓車,有黑色的,有靛青色的,正等著外交使節團的成員、領事或戴太陽眼鏡的參贊出來。

托瓦爾與司機並排坐在前座,面前的儀表板設有電腦螢幕。擋風玻璃下方設有夜視顯示器,可以接收從裝在散熱格柵的紅外線攝影鏡頭傳來的影像。

夏納早已在車內等著,他是公司的科技主任,個頭小,有著一張娃娃臉。他已經不再正眼看夏納。他已經有三年沒正眼看他。這張臉你只要看一眼就會看透到骨髓裡去,不再感到好奇。夏納穿著褪色的襯衫和牛仔褲,兩隻手像手淫般鬆鬆握在褲襠處。

「我們了解到哪些事?」
「了解到我們的系統是安全的。我們無懈可擊。沒發現任何流氓程式。」夏納說。
「但事情好像不是這樣。」
「真是這樣子,艾力克。我們每項測試都做過一遍,沒有人可以讓我們的系統超載或控制我們的網站。」
「我們什麼時候測試的?」
「昨天,在監控中心,由我們的快速反應團隊執行。我們的保險公司也做了威脅分析。我們的系統可以抵擋任何攻擊。」
「任何地方都一樣?」

「對。」
「包括車子?」
「包括,絕對包括。」
「包括我的這輛車子?」
「是的,艾力克,請放心。」
「自我們這家小小的新興公司開張以來,你我就一起共事。我想要聽到你告訴我,你仍然有勝任這工作的毅力,仍然有著如同當初一樣的鍥而不捨精神。」
「這車子沒問題。你的車子沒問題。」
「你需要有窮根究柢的意志。我常常聽到人們談論我們的傳奇故事,說我們又年輕又聰明,剽悍得就像是由狼群養大。但名聲這東西弱不禁風,只要出一點狀況,就足以讓人全盤皆輸。算了,我知道我是問錯人了。」
「怎麼會?」
「進行過系統測試以後,這輛車子是放在哪裡?」
「我不知道。」
「這一類豪華轎車晚上都是停在什麼地方?」
面對這個莫測高深的問題,夏納一臉被問倒的頹唐表情。

「我知道我改變了話題。我昨晚睡很少。我看了書,喝了白蘭地。但你有沒有想過,有什麼狀況會發生在這種整天到處趴趴走的豪華轎車?它們晚上又是在哪裡過夜?」

轎車在開到第二大道之前便遇上堵車。他坐在後座的單人大沙發,面前是一系列的顯示器。這些螢幕顯示著雜七雜八的數據,跳動著符號、圖表和各種色彩的數字。他在幾秒鐘內把所有需要知道的資訊吸收到腦袋裡,沒理會揚聲器傳出的演說聲。車內還有一個微波爐和一個心臟監測器。他望向一個裝在旋轉軸上的微型攝影鏡頭,而那鏡頭也回望他。他以前都是坐在一個手動的空間裡,但那已經成為過去。現在,大部分設備都只消他開個口便會自行啟動,而他只要揮一揮手,就可以讓螢幕變成一片空白。
一輛計程車猛按喇叭,想從旁邊擠上來。就像連鎖反應似的,這汽車喇叭聲牽引出上百輛汽車的喇叭聲。

夏納面向車尾方向坐在酒櫃附近的靠牆摺椅。他正在喝鮮橙汁,吸管在玻璃杯口呈鈍角彎向他的嘴巴。感覺上,他每吸兩口果汁就會把什麼回吐進吸管裡。

「說說看。」艾力克說。
夏納抬起頭。
「你會不會偶爾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些事情正在悄悄發生,而你並不知道。」
「我可以請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夏納說這話時嘴巴裡仍然咬著吸管,就像是把它當成船上通話器。

「現在市場一片樂觀情緒,所有股票的價格都扶搖直上。事情發生得就像爆炸一樣快,各種好消息同時湧現。但你知道當我把手探進這裡面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我知道你每十分鐘就會分析上千件事情:分析模式、比率、各種指數和整幅數據地圖。我喜愛數據,那是我們的光和甜心。那是一個他媽的大奇蹟。它讓我們在世界裡活得有意義,因為有不知多少人是靠我們才能安心地吃飯和睡覺。但與此同時……」

接下來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不語。他最後望向夏納。他剛才對這個人說了些什麼來著?他沒有說半句尖銳和刻薄的話。事實上他什麼都沒說。

他們被洶湧的汽車喇叭聲包圍。這噪音裡有某種特殊的成分讓他不希望它消失。它包含著某種基本的渴求,包含著某種久遠的哀怨,就像是美國原住民的哀怨。他聯想起毛髮粗濃的古印第安人圍著捕獵的獵物舉行儀式的情景。對,紅肉,這就是他目前最強烈的需要。但今天冰箱裡只放著飲料,沒有什麼固體的東西可供微波爐解凍。

夏納問:「有什麼特別的理由讓我們坐在汽車裡而不是辦公室嗎?」
「你又怎麼知道這裡不是辦公室?」
「但願我回答得了這問題。」
「你是基於什麼前提認為自己回答不了?」
「我知道我的回答只會包含一點點聰明,其他絕大部分都是膚淺的,而且在某個層次上是不精確的。然後你就會可憐我為什麼要誕生人世。」
「我們坐在車子裡是因為我要去理髮。」
「叫理髮師到辦公室不就得了,你可以在辦公室理髮。不然也可以叫理髮師到這車子裡來,一理完便回辦公室去。」
「理髮不是這麼簡單的事,需要許多附件,包括需要牆上掛著日曆,到處都是鏡子。這裡也沒有理髮椅。除網路攝影鏡頭外,這裡沒有東西是可以旋轉的。」

他在椅子裡轉換了坐姿,注視著監視攝影鏡頭調整方向。過去,他的影像都會從他的轎車、飛機、辦公室或公寓某些房間裡隨時放送到全世界。但基於安全考量,攝影機現在都是以閉路電視的方式運作。有一名護士和兩個武裝保鏢在他公司裡一個沒有窗戶的辦公室盯著三部監測器,隨時待命。「辦公室」這個詞已經過時落伍,處於零飽和狀態。

他向左手邊的單向車窗瞧了一眼,看到有輛計程車與他的座車並排停著。要過了一下下,他才意識到他認識坐在計程車後座的那個女人。她是艾莉絲.希夫林,也就是他結婚才二十二天的妻子。她是個女詩人,是執歐洲和世界銀行業牛耳的希夫林家族的一員。

他給坐前座的托瓦爾下達了停車指令。然後他下了車,敲了敲計程車的窗戶。艾莉絲抬起頭,微微一笑,表情驚訝。她二十五、六歲,有著明晰和精緻的五官,一雙眼睛又大又不造作。她的美帶有一種拒人千里的味道。這種美引人入勝,又也許不引人入勝。她的頭就著修長的脖子微微前傾。每逢想要思考,她就會把一根手指擱在嘴唇上,而他喜歡她這種神態。不過,她的詩寫得很爛。

她把身體往裡挪,讓他可以坐到旁邊。汽車喇叭聲一會兒低下來,一會兒又高起來,守恆地循環著。接著,計程車快速斜穿過十字路口,但才過第二大道沒多久便又遇上堵車。托瓦爾慢跑著跟在後頭,滿身大汗。

「妳自己的車呢?」
「我不知道,找不到。」她說。
「我可以載妳一程。」
「不行,絕對不行。我知道你在忙,而且我喜歡坐計程車。我的地理一向不好,跟計程車司機聊天可以多了解他們來自哪些地方。」
「他們來自恐怖和絕望。」
「對,一點也沒錯。所以坐計程車可以讓人了解那些動盪不安的國家。」
「好一陣子沒看到妳了,我整個早上都在找妳。」
為了加強說服力,他摘下太陽眼鏡。她盯著他的臉看,目不轉睛。
「你的眼珠是藍色的。」她說。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又聞又舔。計程車司機是個錫克派教徒,十根手指裡面少了一根。艾力克望著斷指的指根,深感動容。凡帶有歷史和傷痛的身體,都是再嚴肅不過的事物。

「吃過早餐了嗎?」
「沒有。」她回答說。
「那好。我也餓了,很想吃些又厚又有嚼勁的東西。」
「你沒告訴過我你有一雙藍眼睛。」
他聽出來她笑聲中帶著責怪的意味。他輕咬了一口她大拇指指根的關節,然後打開車門,帶著她走向靠近街尾的一間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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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日期】 

2012年9月5日起至2012年9月26日止 

 

【活動辦法

《大都會》主角艾力克年方二十八歲,已是當今紐約最不容小覷的資本家,他身家數以百億計,卻心靈空虛。艾力克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怪癖:他恨質數,所有的質數都會讓他大皺其眉;他深信沒有錢辦不到的事,甚至因此想買下眾人瞻仰的禮拜堂;他又比誰都更怕死,最讓他恐懼的,是自己有攝護腺不對稱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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