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純淨之子》| 朱莉安娜‧柏格特
  • 無從得知過去,如何得見未來?是該選擇活在謊言下,還是死在真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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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從得知過去,如何得見未來?是該選擇活在謊言下,還是死在真相裡?

純淨之子正★-[轉換]    

    

繼《飢餓遊戲》後,2012年最受矚目的奇幻巨作。
世界奇幻小說獎得主、普立茲文學獎得主齊聲讚譽!
娛樂圈高度關注!電影公司爭相搶閱書稿,最後由福斯電影買下版權,《暮光之城》製作人凱倫•羅森佛統籌翻拍。

一場大毀滅,天地盡毀,倖存的這一代,生存成了原罪。
無從得知過去,如何得見未來?是該選擇活在謊言下,還是死在真相裡?


一個陰暗詭譎的末日世界,一段渴求純淨的自我追尋。

蓓西雅還記得那場大毀滅嗎?那年她才七歲。突然亮光淹沒了她的視野,好像天上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太陽。她記得當時正抱著娃娃。

爆炸的烈焰籠罩下,天地盡毀,有些生命卻從此糾纏在一起。現在的蓓西雅,只記得那隻娃娃,因為娃娃已永遠成了她右手的一部份。每次拳頭上的娃娃眨眨眼,她也跟著眨眨眼。

蓓西雅將在十六歲生日之前,最後一次出門覓食。大毀滅後倖存的畸零人,他們的人生、所有親情和友情的羈絆,全到十六歲這年結束。過了生日,蓓西雅只能足不出戶地躲在爺爺理髮店中的小櫃子,躲避天譴軍團。但就算逃得過天譴軍團的徵召追捕,也不一定逃得過伏地人和混獸人的獵食。

這一切得從大毀滅開始說起。

十一年前平地而起的大爆炸,頓間將整個世界燒毀,數以萬計的人在浩劫中死去。美好的家園,轉眼成一片死寂。存活下來的人們,受到爆炸輻射的影響,全身無一處完好。他們是不被上帝祝福的畸零人,揹負著不堪的傷疤過活。僥倖活到十六歲的人,將受天譴軍團的徵召。軍團吸收身強體壯的畸零人來壯大陣容,另外那些體弱多病的孩子,則成了天譴軍團殺戮祭的祭品。天譴軍團的使命,就是要打倒北山之巔的「瓊宮」。

瓊宮是一座龐大、精美、牢固的拱形建築,可以抵禦一切自然災害以及外來攻擊。在大毀滅中瓊宮完好無損,而住在裡面的人身上沒有一點傷疤,繼續維持正常人的模樣,他們被稱為「純淨人」。蓓西雅看著自己因為大爆炸而殘缺的手,想像遠處瓊宮內的生活-沒有天譴軍團的四處追捕、也沒有隨時冒出地面、大口吃人的伏地人。然而,更讓人羨慕地是,純淨人的孩子擁有一身乾淨、完整的皮膚。

就在蓓西雅外出覓食時,意外闖進一個祕密集會。因為大爆炸而被迫和鳥融合為一體的畸零人布萊威,憤怒地指責大毀滅都是瓊宮的錯!蓓西雅心裡一點也不想捲入這場陰謀紛爭,但她聽說有一個純淨人從瓊宮逃出來到化地,心裡起了陣陣漣漪。

究竟大毀滅是自然災害?還是地球遭到外星球的攻擊?又或者一切只是一場政治陰謀?

十七歲的帕瑞哲,不但是個純淨人,更是瓊宮裡的天之驕子。他的父親維樂士是瓊宮裡最有權力的人。

維樂士用最先進的生物科技企圖改變帕瑞哲的行為編碼,不停地在兒子身上作各式測試,可是實驗總是失敗。在帕瑞哲心中,始終保存著母親的身影。他的母親在世界末日那天,幫助倖存的外來人進入瓊宮,自己卻犧牲了。但帕瑞哲確信母親還活著,而且人就在瓊宮之外。

與世隔絕且密不可破的瓊宮,真有一條路通往危機四伏的化地?

純淨無暇的男孩帕瑞哲和滿身傷疤的女孩蓓西雅,這兩人的相遇會如何改變彼此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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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安娜‧柏格特 Julianna Baggott

美國小說家、散文家、詩人。她從二十多歲就開始寫作。在北加利福尼亞大學獲得碩士文憑後,出版第一本小說《女孩的談話》(Girl Talk),立即登上暢銷書榜,之後又推出一系列的暢銷小說。在過去十年中,她總共出版了十四本作品,已被譯成三十多種語言。她曾用筆名N.E.伯德(N. E. Bode)創作許多兒童文學作品。同時,她也是一位詩人,出版過三本詩集。她現在與丈夫和孩子住在佛羅里達州,任教於佛羅里達州立大學。

譯者簡介    張孝耘
自由譯者,目前於台灣師範大學翻譯研究所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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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大毀滅以後,天空總是傳來低沉的嗡嗡聲,大概一個禮拜了吧,記不清了。天際烏雲環扣,濃濁的空氣裡飄滿灰燼塵土,天空糾結成一塊,分辨不出飛過去的到底是飛機,還是哪種飛船,但我好像曾看到金屬的腹底,低低略過又倏乎拔起,模糊的光澤一閃即逝。我們再也看不到瓊宮了,如今山巔之上只有一團遙遠昏暗的光點,像顆上上下下、盤旋不去但卻疏離的星體。

嗡嗡聲是空襲部隊的聲音,我們很好奇還會掉下來多少炸彈,而且,有必要嗎?所有的東西都沒了,都被砲火摧毀殆盡,一掃而空。黑雨在地上留下深色的水窪,有人喝了裡頭的水之後死了。我們的疤痕尚新,骨折肉綻,有些逃過一劫的人像死亡隊伍般排成一列,蹣跚著踟躕前行,希望找到一個倖存的處所。但我們放棄了,有氣沒力地連躲也不想躲,也許有些人指望那些嗡嗡聲是救援部隊的聲音,我大概也是。

就在那時,天空一陣洶湧翻騰,滿天飛來一片一片沒有身體的翅膀,滾滾飛揚。

一片一片的紙。

紙片落在妳周圍的地上,好像以前孩子們摺了紙剪下來的雪花,總是大朵大朵的貼在教室窗戶上,只是眼前的這些雪花,穿過灰茫茫的空氣和風早已變成灰色。

妳撿起了一張,其他人也跟著撿,直到地上的紙片都沒了。妳把紙遞給我,上面寫著:

我們知道你們在這裡,兄弟姊妹們。
有一天我們會從瓊宮出來,與你們平安會合。
而現在,我們會在遠方守護著你們。

他們好像上帝,就像以仁慈的上帝之眼看著我們,我喃喃說著。不只我有這個念頭,有的人面露敬畏,有的人激動憤慨,但我們都愣在那兒,茫然不知所以。他們會讓我們走進瓊宮嗎?他們會拒我們於門外嗎?

歲月逝去,他們終將忘了我們。


蓓西雅 
櫃子

蓓西雅躺在櫃子裡,等過兩個星期她滿十六歲後,這裡就是她的臥鋪了。她的肩膀被發黑的三夾板緊壓著隱隱作痛,櫃子裡頭空氣沉悶,還有斑斑灰燼結在上面,但她得乖乖忍著熬過去,乖乖的、安安靜靜的躲在這裡避過晚上巡邏的天啟軍團。

她用手肘頂開門,看到爺爺沉坐在後巷門邊的椅子,嵌在喉頭的風扇輕輕地呼呼轉著,他一吸氣,塑膠葉扇就跟著轉,一呼氣葉扇就往另一邊回轉。蓓西雅早習慣了,有時候會連著幾個月對風扇視而不見,但在某一瞬間她又會突然注意到,就像現在,感覺眼下的生活離自己好遙遠,任何事都讓人吃驚。

「怎樣,妳覺得妳可以睡在那兒嗎?」爺爺問,「喜歡嗎?」

她很討厭那個櫃子但又不想讓爺爺難過,於是她說,「我覺得自己像裝在盒裡的梳子。」他們住在一家燒毀的理髮店後的儲藏室,地方很小,放著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兩塊舊床墊,一塊爺爺在睡,另一塊是她原來的睡鋪,另外還有一個手工做的鳥籠掛在天花板的鉤子上。他們用儲藏室的後門進出,門通往一條小巷子。在滅前時代,這櫃子擺著各種理髮用品,像是一盒一盒的黑梳子、一罐罐刮鬍泡、刮鬍膏罐子、摺疊整齊的毛巾、剪髮時圍在脖子上的白色罩衫等等。她覺得自己八成會夢到被關在瓶子裡的刮鬍泡泡。

爺爺開始咳了起來,喉頭上的扇葉狂轉,他的臉漲成了深紫色,蓓西雅很快的爬出櫃子,快步走過去拍他的背,猛捶他的肋骨。因為爺爺這個咳嗽的毛病,現在店裡不太有顧客上門了。爺爺在滅前時代是位禮儀師,現在成了肉裁縫,把修補死人的技術用在活人身上。她以前會幫忙爺爺用酒精清潔傷口,把工具排整齊,有時幫忙按住亂動的孩子,但現在大家覺得他有傳染病,就不來了。

「你沒事吧?」蓓西雅說。

他慢慢喘過氣來,點點頭說,「沒事。」然後,從地上撿起磚頭放在斷腿傷口凝住的血塊鐵絲旁。這個磚頭是他對付天啟軍團唯一的武器。「除了睡在小櫃子,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爺爺說,「慢慢就會習慣了。」
蓓西雅知道自己應該要懂得感激。爺爺在幾個月前就搭建好她的藏身之處,沿著理髮店的後牆蓋了這個櫃子。理髮店的屋頂被炸掉一大片,剩下的斷垣殘壁暴露在外,爺爺拆掉櫃子的抽屜和架子,然後在後面裝上像鑲板的暗門,門通往理髮店,必要時她可以推開板子從前頭的大街逃走。但是逃去哪呢?爺爺帶她去看過一條舊的灌溉渠道,當天啟軍團來搜索時,可以躲在那兒。萬一他們發現那個空櫃子,爺爺就會告訴他們人幾個星期前就不見了,大概不會再回來,搞不好已經死了。他試圖說服自己天啟軍團會相信,然後蓓西雅就可以回家,以後天啟軍團就再不會來找他們麻煩。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她認識幾個比她大的孩子逃走了,其中有個沒下巴的男孩,然後是兩個孩子說要跑到遠遠的地方去結婚,還有個男孩叫葛斯和他妹妹芳卓也離開好幾年了,芳卓是蓓西雅以前的好朋友。坊間傳言有個地下組織會把孩子從城裡越過「化地」和「死地」救出去。聽說那兩個地方可能也有倖存者,自成一個文明世界,但誰知道呢?這些都只是傳聞,是用來安慰人的善意謊言,事實是那些孩子失蹤了,而且再也沒有人見到他們。

「我想我會習慣的,兩個星期後我有的是時間,」她說。一旦過了十六歲,她就要待在後屋足不出戶,並且睡在櫃子裡。爺爺要她一次又一次的發誓絕不會逃走,外面太危險了,爺爺跟她說,我的心承受不住。

他們都很清楚如果十六歲生日那天不去天啟軍團總部報到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傳言說,他們會趁你睡覺時來捉你,會趁你落單走過碎石地時來捉你,不論你給了誰多少好處,他們都會來捉你,當然爺爺根本也付不起任何東西給任何人。
如果你不自首就會被抓,這可不只是謠傳,而是實情。也有傳言說如果你像蓓西雅一樣學過識字,他們會把你送到邊地,讓你忘了怎麼認字。爺爺教過她讀書寫字,還給她看過紙片上的神諭:我們知道你們在這裡,我們的兄弟姊妹們…… (沒有人再提神諭了,紙片也被爺爺藏了起來。) 聽說他們會利用活靶子來教你如何殺人,如果你學不會殺人,或者大毀滅後身體變形太嚴重,就會被拿來當活靶子,你也就玩完了。

瓊宮裡的孩子,十六歲時會做些什麼呢?蓓西雅猜應該就像滅前時期,會有蛋糕、包的很漂亮的禮物,還有紙紮的動物吊起來讓大家用棍子狠狠揮打,直到裡面塞滿的糖果掉一地。

「我可以去市場嗎?家裡的菜根快吃完了。」蓓西雅很會料理某些種類的菜根,這也是他們的主食,現在,她很想出去透透氣。

爺爺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我的名字還沒上榜呢,」蓓西雅安慰爺爺。天啟軍團搜集了大家的資料,把報到人名和生日整整齊齊排成兩欄,做成正式名單,在城裡各處張貼。大毀滅後沒多久天啟軍團就出現了,剛開始是負責搜索和救援的組織,他們成立的醫療單位後來不了了之,但他們把爆炸後的倖存者和死者做成名單,然後組成一隊小民兵來維持秩序。之後,原來那些領導人被推翻了,天啟救援團變成了天啟革命軍團,新的領袖施行恐佈統治,並且計畫有一天要攻佔瓊宮。

天啟軍團規定所有的新生兒都要註冊,不然父母就要受罰。他們也會到家裡隨機臨檢,因為現在人搬遷頻繁,所以他們沒辦法追蹤每戶的去向,反正大毀滅後,也沒有所謂「住址」這回事了,只剩下倒塌的路牌和消失的街名。在名字出現在名單上之前,一切都好像還不是真的,蓓西雅希望自己的名字永遠不會出現,也許他們已經忘了她,也許他們弄丟了一疊文件,而她的資料剛好在裡面。

「況且」,蓓西雅說,「我們需要囤糧。」她確實得找到越多食物越好,因為之後就要由爺爺去上菜場了。她一向比較會跟人交換東西做生意,真擔心一旦爺爺接手後會出什麼狀況。

「好吧,我替開普尼斯的兒子縫脖子,他還欠我們一筆。」他說。

「開普尼斯,」她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其實開普尼斯已經付清好一陣子了,爺爺有時候只記得自己想要記得的事。她走到破掉的窗戶邊,窗台上擺了一排小動物,都是她用蒐集來的小金屬片、舊銅板、鈕扣、鉸鏈、齒輪做的發條玩具,有會跳的小雞、會爬的毛毛蟲,還有小嘴巴會咬人的烏龜等等,她自己最喜歡蝴蝶。她一個人做了半打這種小玩具,它們的骨架是拿舊黑梳子上的齒梳來拚,翅膀是用白罩衫剪下來的碎布縫的,上了發條後,蝴蝶的翅膀會上下拍動,但她從沒能讓蝴蝶飛起來過。

她拿起一隻蝴蝶,上了發條,蝴蝶翅膀抖了抖,彈落一些灰,飛了起來。旋轉的灰塵,看起來並不那麼糟糕。事實上,這一縷透光的旋渦冉冉上升,很美。雖然她一點都不想看出其中的美,但她就是看到了。無論在什麼地方,她總會不經意發現美麗的瞬間,到處都是,甚至在醜陋中也有。像是烏雲密布的天際,有時露出一片深藍,或者地面的水氣在焦黑的玻璃上凝結成一顆顆的小水珠。

趁著爺爺正看著門外小巷,她悄悄把一隻蝴蝶扔進袋子。已經沒有人上門請爺爺縫補身體了,所以她一直在用這些小玩具來和別人換東西。

「你知道嗎,還好我們有這個地方,現在又有逃生的路,」爺爺說。「我們從一開始就很幸運,好在我提早去機場領行李處接你和你媽媽。要是我沒聽說路上塞車,或者我沒有提早出門怎麼辦?你媽媽啊,她是這麼漂亮,」他說,「這麼年輕。」

「我知道,我知道,」蓓西雅說。她試著不要聽起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這實在是老掉牙的話題了。爺爺老愛重覆的講大毀滅那天的事,大概九年前,她才七歲,她爸爸剛好出差。他是個建築師,有一頭淺色的頭髮,爺爺很喜歡講,雖然爸爸有內八字,但是個很好的四分衛。美式足球,要在一大片草地上打,規則分明,球員都戴著頭盔,裁判會吹哨子,然後把彩色手帕丟在草地上。「但是如果我根本不記得他,那麼有個走路內八的四分衛爸爸,對我有什麼意義?如果想不起來媽媽的樣子,有個漂亮媽媽又有什麼用?」

「不要這麼說,」爺爺說。「你當然還記得他們!」她分不清爺爺告訴她的故事和自己記憶有什麼不同。

無從認識自己父母的感覺令蓓西雅難以忍受,如果無從認識他們,又從何認識自己?她有時感覺自己與世界分離,獨自飄飄盪盪,就好像旋轉的灰燼裡一顆發亮的小斑點。

她記得大毀滅嗎?很亮很亮的光,好像天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太陽。她記得當時正抱著娃娃。她是不是長大了,不該再抱娃娃?娃娃的頭連著用紅褐色的布做成的身體,還有橡膠胳膊和腿。大毀滅發生時,機場突然一陣強光,在世界爆炸、大地萬物融化之前,亮光淹沒了她的視野。有些生命從此糾纏在一起。而娃娃的頭從此變成她的手。現在的蓓西雅,當然還記得那只娃娃的頭,因為它已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她一動娃娃就喀啦喀啦的眨眼睛。娃娃有兩排黑色尖銳的塑膠眼睫毛,塑膠嘴唇中央的小孔原本插著奶瓶,而她的拳頭則成了這娃娃的橡膠頭。

她用另一隻手摸摸娃娃頭,失去的手和娃娃的橡膠頭顱融合為一後,指關節仍有輕微的高低起伏,她可以感覺到手指骨的波紋。失去的那隻手呢?當她用另隻手碰觸失去的手時,那厚實但模糊的觸感,這就是她對「滅前」的感覺,她可以感覺得到「滅前」帶給她神經輕微的震動,明明就在那裡,只是很模糊。娃娃的眼睛喀啦閉上,噘起的嘴中央的小孔填著灰燼,彷彿娃娃自己也在呼吸這裡的空氣。她從口袋掏出一隻羊毛襪蓋住娃娃頭,她出門時總是要把娃娃遮起來。

如果她再不走,爺爺會開始講大毀滅的事了。「我得趕在收攤前去,」她說,這當然也為了要躲避夜晚的巡邏。她走過去親了親爺爺粗糙的臉頰。
「只去市場,不准拾荒,」他說完,低下頭用袖子遮著咳嗽。

她一心一意要去拾荒,她最喜歡拾荒了,到處挖掘撿拾小東西來做她的小動物。但她說,「我不會。」

爺爺仍然拿著磚頭,但這回,悲傷絕望和無能為力的感覺突然敲了蓓西雅一記。他也許能擊倒第一個天啟軍團士兵,但絕對打不倒第二或第三個。他們總是來一群人。她很想大聲說出事實:沒用的!她可以藏在這個房間,睡在櫃子,就連她聽到後巷天啟軍團車子的聲音,她都可以推開櫃子的暗門跑走,但天下之大,卻無處可去。

「別去太久,」他說。

「我不會的。」為了讓爺爺好過些,她加了一句,「你說得對,我們很幸運。」但她並不這麼認為。瓊宮裡的人才幸運,戴著頭盔打球、吃蛋糕、彼此聯繫在一起,從不會覺得自己像旋轉灰燼裡的小光點。

「要記住喔,我的小丫頭,」爺爺喉嚨上的風扇呼呼轉著。大毀滅發生時在夏天,他剛好握著一個小型手持電風扇,現在這個風扇和他永遠在一起了,上面黏滿了灰燼和唾沫,讓他得很費力地呼吸,總有一天爺爺會被折磨死,到那時灰燼結滿了他的肺,風扇終將嘎然而止。

她走到後巷門邊,開了門,聽到很像鳥的尖叫聲,然後有個黑色毛茸茸的東西急急跑過附近的石頭。她看見一隻濕潤的眼睛在盯著她,牠怒嗥一聲後,張開厚重生硬的翅膀,快步向上衝進灰色的天空。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聽到天空傳來飛艇引擎的嗡嗡聲,然後驚覺自己竟在搜尋天空中是否會落下曾飄滿天際的紙片。啊!爺爺描述過那個景致,滿天的翅膀!也許有一天,神諭又會降臨。

蓓西雅覺得世上沒有永恆。所有的事物都在不斷變動。她可以感覺到。

步入小巷前,她回頭一瞥,看到爺爺正望著她,那個眼神以前也出現過。彷彿蓓西雅就要永遠離開了,彷彿他正在演練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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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日期】 

2012年9月22日起至2012年10月14日止 

 

【活動辦法

最糟糕的謊言就是給你希望的那種
生活中謊言滿天飛,你是否說過什麼謊言而不自覺的傷害到別人,又或者曾被傷害過呢?

舉凡生活、愛情、政治、八卦各式各樣的謊言,層出不窮,是美麗的謊言?還是殘酷的真相?
各位讀者,如果《純淨之子》小說中的大毀滅即將發生在現實世界,你最怕在大毀滅來臨之前,無法來得及解釋的謊言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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